喝茶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,一件事情一旦风雅起来,那价格就没谱了。有朋自远方来,因是雅客,便相约喝茶——吃饭是多庸俗的事情?不如喝喝茶叙叙旧。找一干净的茶楼,寻一雅致的房间,需要服务时,只要轻轻按个铃,就有红袖添茶。佳人侄茗,好不风雅。及至结帐,才发现4个人,一个时辰的光景,竟喝了600余元的茶,而且也不是什么稀世的茶品,不过是寻常的乌龙、铁观音之流,而所谓佐茶的茶点,也不过是一小把瓜子。
朋友说这样的茶,老百姓怎么喝得起?我们说,老百姓是不喝这样的茶——第一他们没有这等闲工夫,第二他们没有这等闲钱。朋友说在成都不是这样的,随便什么人,泡一天茶楼就像泡一袋方便面那样,再寻常不好。我们说,成都这样的茶,我们北京以前也是有的,而且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,叫大碗茶,就开在前门一带,最初生意也是火得不得了,但后来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”,大碗茶就剩了个名号——因为单纯解渴,有可乐有雪碧,而如果不是为了单纯解渴,而是有着更高尚的目的,那自然要有着更高尚的价格和喝茶方式了。所以大碗茶就慢慢地消失了——我们现在说喝茶,说的都是那种很讲究很讲究的喝茶——用我们北京人的话说,不为喝茶,就为花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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